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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家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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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當簡玉郴收拾好想去現場找荊焱時,電話響了起來。簡玉郴看著來電號碼臉色一變,猶豫了好久,遲遲沒有摁下接聽。就在快要自動掛斷的一瞬間,還是摁了下去。

“你在什麽?!為什麽這麽久不接電話?!你知不知道你爸要死了?!”剛一接通還沒來得及放在耳邊,對方尖銳的聲音就傳了出來。

簡玉郴臉色發白,手指用力的握著手機,有些顫抖地道:“怎……麽了?”

“你還有臉問怎麽了?!你每個月打的那些錢哪兒夠你爸的生活?存心想讓他早點死是不是?!”女人的話越發難聽刻薄。

“我……”

“你快點給我回來!你爸在醫院!”女人強勢地道。

簡玉郴頭疼地按著眉心,“我現在……在劇組,趕不回去。需要多少醫療費?我打過去。”

“……”

簡玉郴的話明顯讓她心動猶豫了,但那邊似乎有人在催促她,語氣嚴肅。不得已,女人只好道:“你少來這些有的沒的,他是你爸!醫生讓你趕緊回來商量手術!”

“手術?!”這麽一來簡玉郴覺得似乎真的嚴重了,問道:“你們在哪兒?!”

“還能在哪兒?市醫院!”說完女人就掛了電話。

以往每次她打電話來都是要錢,但應該不會拿爸的生命開玩笑。況且聽電話裏催促她的聲音,似乎真的是在醫院。

簡玉郴連忙訂了一張時間最近的高鐵,來不及給任何人說穿上外套就匆匆離去。

簡玉郴的家是在R市,坐高鐵最快也要三小時。當他馬不停蹄的趕到醫院時,一進病房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。頭被打到了一邊,立刻臉上有了清晰的指印,嘴角破了皮,幾絲鮮血冒了出來。

“讓你趕緊來趕緊來!你倒好,現在才來!你是存心的是不是?!就想你爸死是不是?!你爸現在這副樣子,到底是為什麽你心裏還不清楚?!”

簡玉郴擦了擦嘴角的血,久違的熟悉痛感刺激著他的神經。淡淡地看著眼前滿臉怒意的女人。她,就是他的母親,萬芳。準確的說,是養母。

見他沒反應,萬芳又狠狠地推了他一把,“你還楞著在幹什麽?!醫生讓你去找他!嫌你爸命長嗎?!”

簡玉郴被推到墻上,順著萬芳指的方向,看他的養父平靜的躺在床上,和以往並無兩樣。只是面色泛著不對勁的潮紅,簡玉郴僵硬地點點頭,把在路上買的水果放在桌子上,轉身出去找醫生。

養父得的是腦充血,需要開刀將血量排出。只因為他多年植物人,又加上年齡偏大,會有一定的風險,所以需要和家屬商量,要家屬的簽字同意才能進行。

手術室外,簡玉郴靜靜地坐著,兩眼看著地面,沒什麽聚焦。萬芳十分焦躁,來來回回地走個不停,坐立不安。

簡玉郴倒了一杯水遞給她,“媽你坐會兒,爸會沒事的。”

“砰——”萬芳一把推開水杯,紙杯落在地上水撒了一地。萬芳怒道:“你別給我說這幾個字!當年你就是這麽說的,可是結果呢?!結果就是你爸從手術裏出來就再也沒醒過!你這個掃把星!你滾!我不想看到你!”

簡玉郴臉色發白,插在衣兜裏的手緊緊握住,指甲把肉掐出了血也不自知。他本以為自己去美國的這幾年調解的很好,本以為不會再有波瀾。但是再次聽到這些話,身體還是會下意識地顫抖。

“你不應該把鹿茸給爸一次性吃那麽多……”簡玉郴幹澀的開口。

醫生告訴了他,病人之所以會腦充血,是因為一次性吃了很多大補的東西。病人多年的植物人,身體狀況是很虛弱的,一下子接受了那麽大補的東西,氣血一下朝上。才會這樣。

“所以你這是怪我?!”萬芳尖銳的聲音在醫院的走廊上帶了幾分回音,“你有什麽資格來說這些話?!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?!要不是你平時有的沒的寄些那麽玩意兒,我會給他吃?我還不是希望他好!”說著眼眶就開始泛紅。

萬芳坐在椅子上,喃喃道:“我錯了,我真的錯了。當年就不該把你領養回家。領誰不好,領養了你這麽個掃把星!把這個家搞得烏煙瘴氣……”

“媽……我這些年都在盡力補償……”簡玉郴苦澀地說道。

“呵。”萬芳冷笑一聲,“補償?補償能換一個鮮活的你爸?補償就是那些東西來把你爸吃進醫院在手術裏躺著?!”

“……”以往在人前伶牙俐齒、氣場全開的簡玉郴,在萬芳的面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說到底,是他欠這個家的。不論他如何補償,都改不了養父當年是因為他變成植物人的事實。

……

“卡!”唐柏一聲令下,正在花叢中浪漫相擁的二人不約而同地分開。

唐柏滿意地點了點頭,“嗯。不錯,今天你們倆狀態都不錯!”

荊焱和張筱曉去看了剛才自己的表演,也滿意地點點頭。荊焱環顧了一圈兒沒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,正想去拿自己電話,就看到一旁坐的跟大爺似的一個人站了起來往他們這邊走來。

荊焱笑著對唐柏小聲道:“導演老是這麽沈浸在工作裏可不行,有人眼巴巴等著你呢。”

“去你的,好好琢磨下一場戲。”唐柏低沈地嗓音、穩重的外表,說起這幾個字盡帶了幾分痞痞的感覺。

荊焱知趣的走開了。

宋明一屁股坐在唐柏身邊的椅子,裝模做樣的看著剛剛他們拍的畫面。嘴裏卻小聲道:“我操,真的和你說的一樣。他們倆真的有一腿!”

唐柏淡淡地點點頭,“關你什麽事?”

“當然關我的事了!”宋明瞪著眼說道,“簡玉郴是我多好的哥們兒啊。這突然有主了,不得先問問我的意見啊?!動作真他媽快!”

聞言唐柏瞥了他一眼,“人家,為什麽要問你的意見?!”

聲音不大,卻讓宋明明顯的感覺到,他不高興了!而他不高興的後果,遭罪的只能是自己。

宋明正斟酌著怎麽把話圓回來,荊焱大步走到他面前,臉色難看的問道:“宋總,你知道簡玉郴去哪兒了嗎?”

“他是你經紀人,去哪兒了你不知道反倒來問我?”宋明一臉莫名其妙,翻了一個白眼。

荊焱擰著眉頭,“我給他打電話不接,問酒店前臺說早上九點過就已經走了,可是他卻沒劇組。”

“許是他有事唄。”宋明無所謂的聳了聳肩,“雖然說他是你的經紀人,但是總不能24小時圍著你轉吧?況且玉郴從來不會讓人操心的。你好好拍你的戲。”

荊焱臉色仍然沈重,但宋明說的很有道理,他從不會讓人操心的。可是……看著通話記錄理撥出的電話,荊焱心有些慌亂。不辭而別,也不是他的作風。



漫長的時間過去,天一點點黑了下來。簡玉郴依舊保持站著的姿勢靠在墻上,雙眼無神。一天下來他沒有吃任何東西,滴水未進,現在也沒心思去管那些。

‘手術中’三個字的燈熄滅,手術室的門打開來。萬芳和簡玉郴立馬沖到醫生面前,萬芳焦急地問道:“怎麽樣了?我老公怎麽樣了?!”

醫生摘下口罩,眉間帶著歉意,遺憾地道:“抱歉。我們盡力了。病人腦死亡的時間太長,身體的許多器官也在衰竭,我們盡力的把傷口開小,能夠在病人身體承受的範圍內,但是……很遺憾……”

這句話像當頭一棒砸到簡玉郴頭上,徹底楞住了。什麽……什麽叫盡力了?什麽是遺憾……

萬芳一把抓住醫生,“你什麽意思!什麽叫抱歉?什麽叫遺憾?!你說的我聽不懂!我老公呢?!你們還我老公!”

幾個護士上前制止她過激的行為,醫生無奈地道:“抱歉,我們盡力了。”

“我不聽!”萬芳掙紮避開她們的牽制,眼睛發紅,面色有些猙獰,“你們這群庸醫!我老公這麽多年了都沒事!一進醫院你們就把他治死了!”

說著突然想到了一邊的簡玉郴,沖上去二話不說就開始打他,扇耳光、薅頭發,一如小時候一樣,一邊打一邊哭著罵:“我就知道你是個掃把星!當年就是你把他弄成這樣!現在又把他弄死了!你沒事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幹嘛?!你為什麽要活著?!你怎麽不去死啊!”

萬芳情緒徹底崩潰,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對他拳打腳踢。

簡玉郴目光呆滯,仍由她打罵,臉上,脖子上全是抓痕,滲出血跡,疼痛侵襲著他,盡然有些解脫的快感。

醫護人員連忙拉著她,安撫她的情緒。萬芳紅著眼眶死死的盯著簡玉郴,大吼道:“你去死吧!你給我老公償命!你去死,你去……”說到一半突然噤聲,直直向後倒去。情緒激動而暈倒了。

醫護人員趕緊扶住她,旁邊就是手術室,連忙送進去采取措施。

走廊一下子安靜下來,簡玉郴靠在墻上,低著頭劉海蓋住了他的表情。緩緩地坐在地上,頹廢地埋著頭。寬闊的走廊只剩他一個人,久違的冷意一點點侵入他的聲音,只覺得四周靜的可怕,腦子裏全是嗡嗡聲。

懷裏的手機震動起來,不厭其煩地一遍遍震動著。半晌,簡玉郴僵硬地動了動,拿出了手機,接通放在耳邊。

“簡玉郴你去哪兒了?!你擔心死我了知不知道?!怎麽一天都不接電話?走也不給我發個消息,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?!”

電話一接通,荊焱焦急地聲音就傳來。整整一天了,拍了一天的戲都沒見他出現過,只要是休息時間就打電話,也不接。天知道在擔心的同時還認真拍戲是多麽難做到。

簡玉郴沒有說話,呼吸略微沈重。

荊焱覺得不對勁,急忙問:“簡玉郴?!簡玉郴你在聽嗎?你在哪兒?!你怎麽了?”

“……荊焱……”簡玉郴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。

“我在。告訴我你在哪兒?我來找你!”荊焱越發心急,他的聲音告訴他,簡玉郴不對勁,整個人都不對勁。

簡玉郴聲如蚊吶地喃喃道:“我……想你了……”

想你,想你下一秒就能出現在身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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